景观专业学生
2015年毕业于东南大学建筑学院
喜欢旅行、创作小说
目前从路易斯安娜州立大学休学一年
潜心写作，也偶尔旅行
冻土上的淡漠与深情
提起地处北欧的芬兰、瑞典、挪威和丹麦四国，人们脑中出现的大抵都会出现一副漫天飞雪的寒冷景象吧——圣诞老人的传说、北极圈里的极光、覆盖着千年冻土的峡湾……
曾经的我也对这一片土地充满深深的向往。2014年8月3日，有幸在大学里拿到旅行奖的我在赫尔辛基万塔机场着陆。尽管已经晚上十点，但赫尔辛基的天空依旧是一片亮蓝色。在接下来一个月的时间里，我探访了数十个北欧著名的建筑、景观作品，在赫尔辛基、于韦斯屈莱、斯德哥尔摩、卑尔根、奥斯陆、哥本哈根等十几座城市里穿梭……其中震撼我的不只是艾于兰澄澈空灵的峡湾、维京纪念园旷达幽远的紫色草原，更有北欧社会的和谐、交通的便捷，还有人民对生活的热情和对历史的专注。行程不长，前后二十多天。但我能在行程结束后，从肺腑之间感到一种宛若清风的透亮。
现在的我在北京这座拥有千万级人口的大城市里，常常因为这里上演的一幕幕繁碌景象而迷失自我。那种好像颠沛的流尘一般的感觉，甚至可以让人连生命的价值都产生质疑。每当这时，我就会回想那时候的日子。那种在宁静的天空下思考宁静的心情，让我知道这世界上除了必须要遭受的挫折与苦难，也有必定会到达的清朗的远方。而在前进的道路上，我更希望自己能时刻回头看一看，那些一直存在我记忆里的冻土上的对待功利的淡漠和对待博爱的深情。
2016年10月21日
北京
序言
教堂在西方人的生活里一直占据了重要地位。芬兰人没有把教堂奉到天上，而是选择放在地下。
是一段管风琴的声音吸引我来到岩石教堂的入口的。当时，按照计划我们早就打算前往拜访赫赫有名的岩石教堂，但按着地图到了附近却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它的确切地址。最后，直到一阵泛着金属音的管风琴声传到耳廓的时候，我们最后才在一个周围都被高高的建筑围得密不透风的圆形广场中央发现了这块“潜伏着的巨石”。
岩石教堂外部极为低调，除了一圈混凝土砌成的格栅，从外面看去几乎就是一个完整的自然岩石。同样，它的入口也非常简约——两页有力的混凝土墙直接撑开了岩石的入口。但是，从入口进入的时候，里面突然开敞的空间却让人颇感意外——整个空间是完美的几何圆形，细细琐琐的阳光从格栅之间倾斜而下，落在地面上，也落在从巨石中凿出的墙壁上。而本来并不信奉基督教的我也在那时候突然感觉到了一丝从天而来的神圣与超然。
岩石教堂的内部穹顶是由铜网编织而成。每当光线照射进来的时候，穹顶上反射下来的铜黄色光芒铺散在教堂里面，那种温暖会让人觉得原本似乎高高在上的教堂少了种崇高，多了份平实。
整个教堂由一整块的巨大岩石开凿而成。在这里，人工与自然的对立与统一彰显得淋漓尽致——整个教堂内部呈现一种精致的几何圆形，铜网编织的穹顶也无不彰显着一种人工的秩序美。但是，从穹顶往下，伸出的混凝土构架与岩石相接的地方却可以强调了一种冲突。不过这种冲突并不会让人觉得突兀，人们反而会在这样一种冲突中找到一种美感——一种基于平衡的美感。
我到达岩石教堂的时候正值正午。当时，从混凝土格栅中投下来的光线交织如诗，照亮在粗犷的天然岩石墙壁上。我并不是一个虔诚的基督徒，但对圣经中所阐释的圣迹也有所了解。在教堂内部的光线到达极盛的角度时，那些记忆中的故事就在这样一种温暖的环境下渐渐浮现，和着管风琴的诗章，撰写了一曲神话。
从教堂里出来的时候，我又忍不住从外部对比了一下岩石教堂的自然和人工两面。教堂的背部整个就是岩石体本身，岩体剥裂之后形成了一个个天然覆土的种植盆，上面各色野草小花丛生，别有一番旷野的滋味。而当中的一株常绿小树，可以看作整个岩体的视觉焦点，让自然的感觉更多了几分。
不仅如此，反观岩石教堂所在的城市中央区域，四周的建筑也恰恰围成了一个圆形广场。下午三四点的时候，附近的孩子们都来到岩石边嬉戏玩耍。孩子们沐浴在耀眼光芒中与自然亲近的那种图景，正是和谐光景的真实写照。
可以说，岩石教堂是欧洲城市教堂中的一个另类——既不像山野小教堂那样质朴到简陋，反而它位于整个城市的中心，经过了精心的设计与建造；也不像古典哥特式或巴洛克教堂那样高耸和威严，更多的显示的是一种平和自然的态度。这也说明在整个芬兰社会中，人们对待宗教（基督教）的态度已经从原本那种仰望着的虔诚者姿态变成了一种更生活化的态度。
我自己也尝试着攀到了岩石教堂的顶端。伫立在教堂顶上凝神思考的时候有几缕微风轻轻袭过，在那一瞬间，我的心境也更多了几分练达、几层冥思。
混凝土搭建的墙壁撑开了岩石教堂的出入口。混凝土跟自然岩石相搭配，有一种粗犷有力道的韵律。而从整个岩体向中间来看，正是一个由自然过渡到人工的过程。入口处的玻璃门从狭缝里延伸而出，玻璃的那种纤薄和岩石的厚重形成对比，更彰显了一种秩序对比无序、精致对比粗犷、人工对比天然的状态。
离开的时候再回望一下岩石教堂的主入口。此时的我已经换上了另外一种心情——不是初来时的那份摸不着头脑，也不是刚见到教堂时对它低调的惊讶，而是我本身也有了一种平和的想法。这种想法，不仅让我能够更清晰地思考，更由内而外
地改变了我的心境。
一直觉得岩石教堂带给我的是一种心境与神情的锤炼。当七天后我坐在离开赫尔辛基的巨轮上的时候，第一天见到岩石教堂的那种心情就好像泡在肥皂泡里，美好得让人不忍心弄破。那种自然与人工共同沐浴在阳光下的感觉，让我今后深沉的夜里多了一丝平和的梦。
找到维基教堂的过程本身就是一个朝圣之旅。当时，在赫尔辛基会和的我们旅行奖四人组正在为接下来去什么地方争论不休，但在我祭出维基教堂的照片时，大家都毫无异议地踏上了拜访这里的脚步。图片里的维基教堂里面承接自太阳的圣光让人感动，更让人向往。
不过，当我们到达教堂外面的时候，却看到了另一番景象。
让我们惊讶的是，与照片上呈现出教堂室内的精巧细致不同，教堂的外部非常低调——经过碳化处理的木质贴面蔓延到了整个墙壁，除了圣龛和几个高窗，教堂的外壁几乎是完整的一块。
不过，当我们走过玄关进入教堂里面的时候，一切都变得优雅动人起来。
维基教堂的圣龛朝向正西方，下午太阳开始西斜的时候阳光从圣龛方向的空隙处透了进来，为整个教堂镀上了一层金芒。祷告的人坐在白桦木椅子上，沐浴在粲然的阳光下，和着管风琴高亢的乐音开始了圣歌的合唱。
维基教堂的天花上装点着悬垂而下的暖色灯具。灿若繁星，把整个天花都变得高耸而且悠远，带着深情的旷达，凝练作天上的眼睛。
维基教堂外部摄影 / 丁宇飞
从圣龛角度看过去
维基教堂是光与影、人工与自然结合的杰作。
整个教堂从结构到贴面，再到内饰，全部用木质材料建构。木材作为一种加工手法相对方便的自然建材，而芬兰拥有极高的森林覆盖率，也为维基教堂这样的建筑提供了很好的取材条件。天花上垂下的散发着暖黄色光线的吊灯仿佛为整个教堂装饰出了星夜。相比于岩石教堂人工与自然的强烈对比，维基教堂更像是人工融于自然的天成之作。
身处教堂内部的时候，圣龛并不是唯一的视觉焦点。在教堂的另一侧，氤氲着绿色的公园也在木质格栅分割出的竖向窗户间漂浮进来。相比于更为传统的教堂来说，危机教堂更强调一种神性与人性接近的平和。我的感受也是一样——当我站在维基教堂的圣龛和管风琴旁边的时候，内心更多的是一种平和，而非无法接近的虔诚与崇敬。在所有的旅行结束之后再回顾维基教堂的旅程，我发现其实这座小小的教堂也是北欧质朴、简约与崇尚自然生活方式的精神的提炼与浓缩。
维基教堂顶部的细节十分精彩。从高窗间洒下的阳光和星星点点的吊灯光芒一起进入这个空间的时候，教堂里的光线达到了极盛。顶部交错穿插的木质构架显示出的是一种带着力道的秩序之美。
当时的教堂刚举行完礼拜活动，还有三三两两的信众没有离开。他们看到我们进来拍照，主动给我们介绍起了小教堂的历史和它在整个社区的地位。当一位满头白发的老人对我说起社区居民自发筹款建造维基教堂的时候，脸上洋溢的是无比的骄傲与幸福。
维基教堂就是这样。相比于巴黎圣母院那种高耸和不可接近，它更多的展现的是一种“温和的神性”。这种消除了超然的“神”的存在的信仰，更像是一种芬兰人性格里的温和符号，在这里彰显得清晰粲然。o
芬兰建筑师阿尔瓦·阿尔托是与格罗皮乌斯、赖特、柯布西耶、密斯齐名的第一代现代主义建筑大师。作为一个建筑系学生，阿尔托的大名可谓如雷贯耳。而我在踏上芬兰这片土地的那一刻起，我就在期待与阿尔瓦·阿尔托的建筑将会产生怎样的相遇。
老实说，第一站在托伦拉赫蒂公园见到阿尔托设计的展厅时，“大师就是大师”的感觉还是相当强烈的——
巨大的建筑体量、锋芒毕露的形式语言、有趣的空间体系……但是，在我接触阿尔托其它的杰作之后，一个不一样的大师逐渐展现在我的眼前。
阿尔托工作室是阿尔瓦·阿尔托曾经在赫尔辛基工作过的地方，它位于赫尔辛基市一个郊外的小镇上。整个小镇依山傍湖，夏天走在树荫下总有徐徐的清风刮过，惬意至极。沿着小镇崎岖的道路缓慢前行，在一条道路的尽头，我们终于找到了这个并不起眼的粉刷成一片白色的小房子。
整个工作室太低调了，以致于连一个像样的标识或者门牌都没有。当我们按照地图找到这栋白色小房子的时候，在外面徘徊了三圈都不敢确定——与托伦拉赫蒂公园的展厅相比，这个小房子显得是那么的低调与平凡。
不过，当我们绕过建筑最前面的体量时，转角出现了一个方形的院子。院子里青石板和绿色的草地共同铺砌成圆形的台阶，四周郁郁葱葱的树木围成了夏日里一个幽深清凉的场所。阳光倾洒在细细琐琐的树叶上，和着虫鸣鸟叫的声音，形成了一个与自然柔和相接的场所。古朴的青石板与草地相映成彰，颇有一番古典的美学构想。
这时我们才意识到，原本在外面看似低调平凡的小房子里面，却有着一种丰富且异样的风情。
阿尔托工作室的内景沐浴在一片温暖柔和的光线下。
白色的桌子上还静静地放着当时阿尔托和工作人员曾一同推敲过的工作室模型，旁边墙上挂着的图纸，也静静讲述着阿尔托曾经构思方案所走过的分分秒秒。其实除了建筑设计，阿尔瓦·阿尔托也是家具设计界的大师。他的桌椅设计线条柔和，多使用木料材质，并完全从人体工程学角度考虑，家具大多具有实用主义的精神和气质。除此之外，工作室使用的吊灯也散发出暖白色光线，这也显示了阿尔托所一直推崇的北欧设计的精髓——质朴与温暖。
屋子里的其余陈设也非常简单，大都以满足实用功能为主。在美学设计上都以功能主义为前提，并考虑以极简主义为基础的美学基础。与欧洲大陆的很多地方不同，阿尔托在芬兰的建筑和室内家具多以木材作为主要材料，这也跟芬兰本身森林覆盖率极高，木材产量丰富脱不开关系。在木材具体的制作过程中，阿尔托改进了弯木技术，使得木材所展现的曲率更加自然柔美。
珊纳特赛罗市政厅是阿尔瓦·阿尔托红色时期的代表作之一。这一栋用红砖砌成的二层院落布置的小建筑里，是阿尔托对北欧质朴、简约设计的至深理解。
珊纳特赛罗市政厅表现出了与柯布西耶式的现代主义完全不同的现代主义情怀。与柯布西耶的萨沃伊别墅所展现的自然与人工的分离不同，珊纳特赛罗市政厅处处都是与自然结合的痕迹——别墅的主入口台阶未用一砖一泥，被木板围出的植草土一级级堆叠而上，最后与位于二层的绿色内院连成了一体。如果把市政厅看作樟子松林的一个点缀，那么这个由草坪搭成的入口台阶就是连接市政厅“内部自然”与“外部自然”的一座桥梁。
其实，当我到达市政厅的时候，最吸引我的除了市政厅本身优雅的形态、曼妙的红砖堆砌起来的肌理，还有就是这种人工与自然相亲近的态度。在珊纳特赛罗这样一个小镇上，流转着北欧人文中尊崇自然的明媚气息，而这种气息，终于在市政厅这个几百平方米的小小建筑里，完美的再现了。
珊纳特赛罗市政厅正面入口台阶摄影 / 丁宇飞
从市政厅正面入口走台阶而上，就到了位于二层平面的内院
阿尔托不仅是一位出色的建筑师，也是家具设计的大师。位于与韦斯屈莱的阿尔托博物馆除了展示阿尔托在建筑上的成就外，还把他设计的家具也纳入其中。著名的阿尔托家具展墙正是位于阿尔托博物馆的中央位置。 除了阿尔托，另外一位现代主义建筑大师密斯·凡·德罗也是家具设计师。但与这位现代摩天大楼的开创者设计的充满钢线条和锋芒棱角的家具不同，阿尔托更多照应的是人体的舒适感。所以，他也尤其青睐木材这种与人体更为贴合的家具。 我到达阿尔托博物馆的时间刚好是下午三点钟。找个阿尔托设计的椅子坐下，在午后柔煦的阳光中静静躺着，一时间就连呼吸也变得轻柔飘忽起来。这个时候，我才真正感受到了身为大师的魅力——那种源自心底深处对平和的追寻与坚守。o
芬兰首都赫尔辛基和瑞典首都斯德哥尔摩中间隔着波罗的海。在芬兰为期一周的旅行结束之后，我们决定乘船前往下一个目的地——斯德哥尔摩。
我在去斯德哥尔摩之前从来没见过海，波罗的海湛蓝的海水和凌空飞舞的海鸥都在我心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那种广阔与悠远，就连人的心情也能够变得开敞起来。
整个航程耗时七个小时，正好经过一晚上。等到夜幕降临的时候，天际逐渐闪烁起来的星辉投射在船舷荡开的浪花上，仿佛一片碎银。其实船航行的时候非常平稳，几乎感觉不到任何风浪和颠簸。船上各类生活设施相当完备，在中央服务大厅的部分还有很多游乐设施。
第二天一早，当斯德哥尔摩清冽的海风吹在脸上的时候，我们离开了被漆成红白色的Viking游轮，踏上了北欧国家曾经的政治、经济中心，“瑞典模式”的发源地——斯德哥尔摩。
游轮内部的布置跟旅馆非常相似，有一个中央部位的活动大厅，餐厅和娱乐间也相邻布置。每间客房的排布也遵从跟旅馆房间布置相似的原则，不同的是，游轮只有在靠近船舷的外围房间才有舷窗，而中间船腹部分则全都是密闭无窗的黑房间。
在踏上斯德哥尔摩的那一瞬间开始，一个比芬兰影响更深更远的北欧文化开始在我周围的空气中弥漫开来。这个古老与现代并存的城市，北欧历史中一直璀璨着的明珠，伴随着巨轮所发出的最后一声笛响，为我们的旅行揭开了新的篇章。o
斯德哥尔摩是一个新旧兼备，却新旧相得益彰的城市。古老的建筑和街道与现代化的城市生活氛围相互协调，各式各样的小市场和艺术活动也在城市中心交错开展，是一个非常有活力并具有艺术氛围的城市。
要想快速了解一个城市该怎么做？
沿着街道暴走、随拍。
斯德哥尔摩的旅行开始于这样一种漫无目的的计划。我确定了要参观的大致位置，下了地铁就走上了舍弃地图纯粹观察的“无计划路线”。在这样快速的节奏中，斯德哥尔摩的人情风土、城市面貌、山水景色……在我的眼睛里呈现出了一种概览式的，却最直观的印象。
在一整天的暴走中，给我留下印象最深刻的就是斯德哥尔摩作为“千湖之城”果然名不虚传：大大小小的湖泊和河流贯穿城市中央，留下了众多的河岸湖岸景观。包括斯德哥尔摩市政厅，也坐落在一条停满小船的河边。
斯德哥尔摩市政厅建于1911年，受到欧洲大陆和俄罗斯建筑风格的双重影响，并在瑞典本地维京文化的熏陶下诞生。整个回廊院的布置，以及建筑与水岸的关系都给我了一种相得益彰的感觉。回廊内外布置的模纹花坛，承袭自法国古典园林理性主义时期的风格，但也在树种和植物搭配上有了瑞典自己的风格。
站在高大古朴的市政厅面前时，我感受到的是古老的斯德哥尔摩。可就在我转向入下一个街角的时候，一个不一样的斯德哥尔摩展现在我的面前。
森林公墓出自瑞典建筑大师阿斯普朗德之手。当时的阿斯普朗德还是一个年轻建筑师，他通过竞标赢得了森林公墓的设计权。而在这个设计完成之后，阿斯普朗德声名大噪，成为了瑞典乃至北欧建筑界的典范。 踏入森林公墓的一瞬间，那种预想中的墓地所应有的庄严与肃穆，低沉与阴冷的基调全都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和与温暖。大块的青石板路、绵延伸向远方的草丘、零星点缀的几株树木……这个地方简直带来了源自天国的的宁静与祥和。在这里，死亡变成了一种神圣的仪式，它并不可怕，有的只是与天接近的温暖。o
离开斯德哥尔摩之后，我们没有直奔挪威的首府奥斯陆，而是去了挪威西岸的峡湾风光圣地——艾于兰。
从挪威地图上来看，峡湾从北部的瓦伦格峡湾到南部的奥斯陆峡湾为止，一个接一个。这无穷尽的曲折峡湾和无数的冰河遗迹构成了壮丽精美的峡湾风光。挪威人视峡湾为灵魂，并以峡湾为荣，认为峡湾象征着挪威人的性格。
艾于兰峡湾因为悬崖上设立的一座观景桥蜚声世界。在这个观景的制高点，似乎云层也在脚下漂浮。艾于兰小镇的风光在这样一种视角下一览无余——泛着金色的草地、闪烁着碎银般光芒的溪水、还有间杂错落的白色小屋……一切都仿佛和谐地交揉在了一起，充满生机，又满是温情。
我们选择在这里停留三天，去感受大自然最美的恩赐。
在峡湾中生活，出行必须依靠轮渡。
每隔半小时就有一班从峡湾中心小镇弗拉姆来的轮渡。弗拉姆作为连接峡湾与其他较大城市如卑尔根已经奥斯陆的重要交通枢纽，每天都会有很多列车发出。但是，顺延峡湾排布的几个跟艾于兰相似的小镇，却几乎没有陆上的交通方式，要出行只能依靠轮渡。
每次乘船从峡湾中间驶过，总会有海鸥追逐在船只的后面。它们展开洁白的双翼，翱翔在澄蓝色的海水间，充满自由与生机。
就像我一直期待的一样。o
艾于兰观景桥上的壮丽风光
在丹麦中部的小城市维堡，坐落着为了纪念维京文化而建造的维京文化纪念园。
纪念园远离城市，坐落在跟农田相邻的广袤原野上。整个纪念园面积有数十平方公里之多，由于我们当时没有开车出行，徒步行走数十公里之后晚上回到旅馆简直要开始质疑人生了。整个纪念园基本保留了场地上原有的紫色小花，仅在纪念园中部留下了粗石雕刻的纪念碑——为了纪念当年维京人先祖开垦荒原的历史。
站在紫色草原之间，会让人觉得天空与云层都不那么宽广了。那天，厚厚的积雨云来回移动着，在草原上留下了或晴或雨的奇特景象。有时自己站着的地方明明阳光明媚，可不远处的草原却沐浴在倾盆大雨之下。有时自己要打伞才能前进，可一旦跨过云层线，明亮的阳光就一下子照了下来。
这是一个与天、与云相接的地方。o
提到丹麦，肯定很多人第一个想起的就是童话大王安徒生。这个瘦高的丹麦男人，用笔感染了全世界的孩子，在他们心中营造出了一个旖旎的梦。其实，被誉为“童话王国”的丹麦本身而言，它自己的童话韵味，也同样美得让人心醉。
小美人鱼铜像出自丹麦雕刻家爱德华·艾瑞克森之手，位于丹麦长滩公园(Langelinie)，铸造在圆石上的铜像在海水的浸洒下发出了柔和的光泽。
在小美人鱼所在的长滩公园附近，坐落着一座丹麦中世纪时期的老城堡。老城堡原本是丹麦一位公爵的属地，废弃之后现在成了公园。从平面上看，整个城堡被成五边形布置的冷堡围在中心。而城堡周边用夯土垒成的城墙上，现在已经长出了绿油油的草坪。在原本起防御作用的冷堡上，还摆放着几架炮台。威风凛凛的样子似乎还在彰显着当年的荣光。
老城堡的护城河和入口摄影 / 丁宇飞
老城堡原来用夯土做成的城墙已经长满了草
丹麦大建筑师约翰·伍重曾设计过蜚声世界的悉尼歌剧院。据说当时伍重从一个破碎的鸡蛋壳产生了灵感，继而产生了悉尼歌剧院那如贝壳般美妙优雅的形式。
坐落于哥本哈根郊区的巴格斯韦德教堂同样出自伍重之手。与悉尼歌剧院具有象征性的造型不同，巴格斯韦德教堂更多的是一种富有“北欧精神”的简洁、功能性、纯粹的表征。整个教堂几乎全部由高窗采光，当光线从屋顶投射下来的时候，那种圣洁与美好，正是丹麦乃至整个北欧纯净澄澈的美好象征。
丹麦是一个岛国，首府哥本哈根也是个水路纵横的“千河之城”。这些临河而建的被涂成各种颜色的建筑更为丹麦增添了几分梦幻色彩。我也曾在那些蜿蜒的城市小河里泛舟寻找着弥漫在北欧空气中的恬静、悠然的源头，但其实我在返程的时候，坐在飞机上俯瞰哥本哈根这片土地的时候才意识到—— 恬静也好、悠然也罢，这种宁静的心境纵然有社会氛围的影响，其实更多的来自于自己内心。
这时候我才回悟过来。我在北欧的这些日子里，其实被改变的不是别的，正是自己的内心。其实，只要我心中怀着这一分宁静，不论在哪里，都能够感受到这份平和；不论在哪里，都能回忆起属于北欧的那分美丽、那分恬适。 而我，终会找到这一方净土。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