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到底是不是个GAY（男同）呀？”

认识这小子之前，谭飞的?丝生活过得还不错，在22世纪这个未来两万年里最二的世纪里，能在这座世界知名的大厦里谋个差事，那可真不是盖的！

虽然很多人从出生就没见过手机这种陈年旧物，也很可能忘记了小学课本上的乔布斯故事，但这里每个人都知道这座飞碟办公大楼是他的闭关杰作。但这不是前美利坚合众国，水果公司分崩离析的时候，菊花公司为了纪念乔老爷子和彰显实力，把它整体搬迁到了这里。

菊花公司现在虽然早已经进化成了世界知名的虚拟影视集团，但在21世纪中后期，它曾经引领了一次彻底改变人类社会的技术革命。

在谭飞出生很多年之前菊花公司发明了“脑内意识波虚拟现实滤镜”，数百亿的纳米微机械注射进动脉，比头发丝还细小千百万倍的智能元件，就会自动漂移到视神经上组装成一个微小的视觉信号过滤器。每个人不用带任何VR眼镜，都能直接看到虚拟现实图像完美的叠加到现实世界之上。

这样做的好处之一，就是22世纪所有人的外貌都是完美的，而且法律还规定人们必须使用虚拟的完美面容，而不能素面示人，这就根除了美丑带来的不公平比如性贿赂。不过也有副作用，22世纪的人从小没见过任何不符合人类审美的面容，比如那些肥胖的古代人，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就是怪兽！任何含有此类角色的古代影片，都会被划归恐怖片。

另一个好处是解决了食品短缺的问题，工厂化的农作物生产基地，智能设备和电子智能人完成了繁重的体力劳动，基因工程改造过的高效农作物在玻璃温室中一年四季不中断的制造粮食，然后送去肉食基地制造成人造肉类。

但是这些人造食物的问题就是口味口感不佳，早期人们曾试图通过食品添加剂来解决问题，结果很多人患病，很多无良商人暴富之后又被枪毙。还好意识波虚拟系统改变了这一切，虚拟的味觉信号和视觉信号附加在那些安全健康但是难以下咽的人造食物上，缔造出完美的味觉体验，一块豆腐你能吃出龙虾的口味，那不是既省钱又环保吗。

谭飞在乔布斯大楼里从事的就是虚拟食品业，不是研发虚拟食品也不是食品检测什么的，作为一个?丝阶级人士，他能做的也就是销售虚拟食品，说白了就是食堂里面的汉堡售货员。不过还好，至少谭飞是个正式员工，这比在食堂里摆了个临时摊位的热狗小子强之百倍了。

其实22世纪的人过的挺憋屈的，21世纪末人类实现了全面工业自动化，所有的工作都可以靠电子智能机器人独立完成，结果全人类失业了。虽然在机器人的供养下，没有饥荒暴动，但是慢慢的第三产业成了人们唯一的职业选择，人们只能靠彼此提供一些奇怪的服务来支撑经济，比如替别人剪指甲，不是美甲啊，就是单纯的剪指甲，所有的家务劳动被强制充分社会化，只有这样才能形成微观经济循环，每个人都在替别人洗衣做饭打扫卫生，而自己家的活却要别人来做，否则大家就都没饭吃。

大厦里真正牛叉的，是那些明星、导演，其次还有些演员技术员也是精英阶层，谭飞这样有个正式职位的也算是工薪阶层里混得不错的，比那些编剧、作家之类自以为属于精英的垃圾，以及临时摊位那个一天只卖10个没经过虚拟调味的原始热狗的小子地位高不少。

22世纪，高新产业有电子智能负责，完全不需要人类的参与，所有财阀都将自己的全部资产投入到影视娱乐领域，花钱挖掘明星和导演，花钱用云端的超级量子计算机计算最佳剧本，花钱向每个人脑子里的虚拟系统推送游戏和影片广告，而工薪阶层们都卖力的赚钱，还完脑内意识波系统的月贷，剩下的可支配收入大多花在了购买意识波虚拟现实游戏和影视节目上了，形成了单一简洁的宏观经济结构。

所以那个时代，终极梦想就是当上大导演大明星。但这不是靠上什么学考什么试来实现的。人类超低效率的学习方式早就淘汰了，取而代之的是粗粮公司收购的一种叫做“人脑插件”的高科技，它特别像21世纪的软件插件，这种人脑插件也是纳米自组装的，注入人体之后，就会插接到脑内意识波系统里面，提供额外的功能，比如导演插件，就可以让你在短短一个月时间里掌握剧本购买、虚拟现实摄影机操作、分镜头脚本创作……一系列的技巧，只要你脑海里闪现一个情节，通过这个插件，就能在虚拟系统里构筑出一部可发行的影片！

不过问题在于插件十分昂贵，相当于一个工薪族几辈子的薪水，还不允许分期付款。所以只有那些精英阶层的后代才有机会安装插件，一旦安装，就会获得更多的机会，赚更多的钱，然后装更多的插件，进入良性循环，成为知识丰富学识渊博的高富帅白富美。而工薪阶级的孩子十几年寒窗之后只能步入各种社会化家务劳动的低端职业大军，去过看上去很美的虚拟幸福生活。

谭飞就是名校硕士生，才有机会进入菊花影视集团做一名销售员，每天供应几百个经过虚拟系统调味的汉堡，这主要是提供给基层编剧和作家的，高层们有机器侍者送餐，不过实际上也是面包片、人造肉、多维转基因菜叶，配上了高端虚拟调味品变成中餐法餐而已。只有大牌明星和导演才能每餐吃上真实食材，不过对于一般人来说，真实食材不是太咸太淡就是有些苦涩腥臭，吃起来不如虚拟强化食品，简直就是为了炫富的活受罪。

而有的小吃甚至是纯虚拟的，一盘瓜子看上去很真实，嗑一下也有清脆的声音，吃到嘴里更是美味极致，但其实是虚拟的，嗑上一吨也不会变瓜子牙，也不会让美女变胖子，还有些更变态的“活食”，比如一些虚拟的卡通小章鱼，在盘子里面哭哭笑笑卖卖萌，你残忍的把他们放进嘴里，就会吃到各种随机的味道以及它们挣扎的感觉。22世纪的M&Ms已经不生产实体巧克力了，但是那两个倒霉的巧克力卡通，每年仍然带来巨大的收入。

谭飞有时候真希望那小子也是虚拟的！他半个月前来到这里，谭飞就看他不顺眼，一个男人，言谈举止扭扭捏捏的，偶尔有个顾客买他的热狗，他还跟人家媚笑，简直太恶心了！更不可思议的是那些买了热狗的变态男编剧男作家们，看见他笑，还会色眯眯的赔上一个微笑！这个时代难道就没有直男了吗？

这小子每天只卖10个热狗，每个要价却高达几百元，这可是那些编剧作者们好几天的工资！这简直是国际玩笑，能卖出去的话，谭飞打赌会把自己的鞋袜当汉堡吃掉！一开始的确没人买，但是几天后的午饭时间，忽然来了一个猥琐的男编剧，在他的摊位买了一份，惊得谭飞差点掉了下巴，几百块！自己这样的高才研究生也要苦干两天才能挣到！

一周之后，情况就变得十分的不美妙了，每天中午全公司几百号的小编剧蜂拥到那小子的小摊前面排队，去抢购那10个热狗！买到的兴高采烈，买不到的哭天喊地骂娘，一通骚乱之后才回到谭飞这个正经售货台来买汉堡，有时候买到和没买到的还会发生些肢体冲突，殃及无辜旁观的谭飞。更可恨的是，那小子卖完10个热狗之后就坐在小摊里边吃虚拟零食边带着副耳机扭来晃去自我陶醉的发骚，不顾谭飞这边应付几百个饥饿?丝的辛苦。

“你小子到底是不是个GAY呀？”谭飞伺候完那些比自己薪水还低很多的文学渣子，抽上一支虚拟香烟，有一搭无一搭的问那小子，本来不指望他能听到。可是他竟然摘下耳机，笑嘻嘻的蹦了过来，“大叔，你是直的还是弯的呀？”

“你那汉堡就那么好吃吗？”谭飞恶心的迅速转了话题。

“你买一个不就知道了?”买热狗的小子一脸让人恶心的撒娇表情。

“我可买不起！而且这还是职业尊严问题。”

那小子笑得花枝乱颤的，谭飞一身的鸡皮疙瘩。

“那这样吧，我们换着吃，就算是行业交流吧。”

谭飞想了5秒钟，点点头递给他一个汉堡，拿回来一个热狗。

“哇靠！太好吃了！不愧是菊花公司官方食堂！”热狗小子先下的嘴，吃完后大赞不已。

而谭飞一口咬下去，嚼了半下，直接吐掉：“这什么玩意儿！那些书呆子疯了吗！花好几百买狗食！？”

热狗小子哈哈大笑回他的摊位津津有味的吃汉堡，还娘里娘气的冲谭飞抛了个媚眼，谭飞反胃的又吐了一口。

这天下午，谭飞找到一个认识的编剧聊这个事。

“眼镜，我那天看你花几百块钱买了个热狗？是不是插件短路把大脑给烧烤了？”

“热狗？你以为真是热狗？那可是仙丹！买不到那个，我随时要丢饭碗！”

“什么乱七八糟的？”

“哎，你不懂，这只有我们安装了编剧插件的精英才能体会。你要不也装一个？提示一下哈，她是个屁股人！”

“真有屁股人？”谭飞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为了解决脑内插件价格过高的问题，寨族公司想出了一个方案，其实从降低脑内插件的价格不是技术问题，这种纳米机械都是自我复制的，就像植物那样，给点能量和原料，他们自己就能够生产出更多的同类，甚至还可以开启进化模式，不断进化出更高级的新产品来。但是绝不能向?丝阶级直接降价销售，那样也就没有精英花大价钱去购买，整个产业就会崩溃。

脑内纳米量子计算机由于大脑内部空间有限，增加了技术难度，也限制了计算能力，如果能够在人体的其他部分找到合适的位置，不是就可以使用精密度的纳米零件了吗，反而还可以提供更强大的计算能力。至于人体上什么部位合适，其实简单想想就知道，内脏太复杂不适合，四肢上运动太激烈，容易损坏计算机，最好的部位显然是屁股了，只要将意识波电脑植入臀部，不是就能解决问题了吗。

谭飞下了班没回家，去了一家人脑插件商店，因为他忽然想起几个月之前看到那里出售一种“脑外插件”试用装，说是可以让你免费体验一个月人脑插件的神奇效果。

“我们这个也是脑外插件，”一个文质彬彬的销售给谭飞解释，“对，和屁股人那个功能完全一样的，不过不需要植入体内，给你个腰带系上就行了，可惜免费体验活动早结束了，现在需要2000块一个月，要就快交钱，马上涨价。”

免费版的就是操蛋，这哪是腰带呀！简直就是救生圈，不过谭飞戴上之后还真是顿觉神清气爽，才思泉涌，想创作篇文章，只要在虚拟系统里用意识下个命令，一篇文章就被腰带创造出来了，不需要灵感，不用构思，不必遣词造句！太简单了！不过测试版没有发布功能，这么好的文章不能发表有点遗憾，不过话说回来，那些装了正式插件的编剧作家们，一天需要写一千篇这样的文章才能勉强糊口，少数有幸进入影视公司的还轻松些，只要每天在创意会上给导演提提建议就能拿上工资，不过导演其实基本不拿这些建议当回事，只不过雇用越多这些摆设一样的编剧会显示出导演的地位，大导演动辄几十几百人的编剧团队是很常见的。不过编剧岗位竞争激烈，你每个月必须有几个建议被导演肯定，否则末位淘汰你就卷铺盖走人吧。更可气的是每个编剧脑袋上都有个虚拟卡通，河马蜗牛肥猪之类的侮辱性不吉祥物，你一天没有提出好意见，那个玩意就变大一圈，等到它长到大象恐龙尺寸的时候，你所面临的失业压力和别人势利眼的光压也会同样的大。

第二天谭飞也弄了十个热狗坐等顾客来抢购，早晨生意清淡他看虚拟网剧的时候，忽然身体被人推了推，关掉虚拟环境，谭飞看见一个不认识的美女正在和他撒娇！

“大叔！今天再换个汉堡吧，太好吃了！”这女孩的虚拟形象太漂亮了！而且自己新装的插件还显示出，女孩的真实容貌和虚拟容貌相似度在95%，说明她实际上也很漂亮！此时这个女孩紧紧抱着谭飞的一只胳膊，弄得他差点流鼻血。

“你谁呀！？”

“我？旁边买热狗的小琴呀……”

“你怎么变成女的了？”

“哦？”女孩一脸坏笑的摸了摸谭飞的屁股：“你不会是也装上臀脑插件了吧？”

“没，没有呀……”

“骗人，能看出我是女孩的都是装了精英插件和屁股插件的人。”

“为……为什么？”

“我妈怕我嫁给?丝，把我的虚拟形象注册成春哥型了，只有安装了插件的精英才能看见女孩版的……”

“真够坑爹的！恶心了我好几个礼拜了！”

“诶？”女孩忽然想起了什么，“你为什么忽然装了插件？哦！不好好买汉堡也改卖热狗了！是不是看我生意好，想抢呀，哼！快从实招来！”

“对，看你小子，不，是你妹子了这么好赚钱，我也想试试……”

“傻呀，都没搞清情况就花几十万装插件？我那不是卖的热狗，是卖给他们创意，他们那些精英插件计算能力差，所以我就用屁股想出的好点子随时微信发给他们！热狗不过是为了能合法缴税！”

“这样呀？可是你那么牛的话为什么不去当导演？”

“没有公司会雇佣安装了臀脑插件的屁股人的！”女孩脸上有一丝很少见的黯然：“花那么多钱装的插件，不但没有带来财富和名誉，反而连原先的工作也没有了……”

“……也是坑爹呀。”

“没关系，我们屁股人拥有强大的‘臀式思维’，你看我现在生意多好！”

“嗯，那我拜你为师，也靠屁股致富吧！”

“切，想抢生意呀？不如老老实实买汉堡，你看我的摊子一火，你的生意不是也水涨船高嘛，他们又不会真吃我那个狗粮热狗的。再说了，你以为我卖给他们的创意真是用屁股想出来的？”

“不会和我一样用腰带想吧？”

女孩又给了谭飞一记粉拳，正打在脑袋上。

“傻呀！人当然要靠这里想东西！屁股想出来的能靠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