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子之花,雾中跌宕万千,
绵延在弦舞之间。
深渊之火,不息轮回闪现,
化作星辰迷离的眼……
梵高的弟弟提奥缓步走入画室,深吸一口气,开始先将油画用麻布一幅幅打包。
手泽犹存,每一件遗物似乎都带着梵高的影子,提奥不忍心将它们放入箱子里。他将最喜欢的《星月夜》放在桌上,不愿将它匆匆装入马车。梵高用起颜料和画笔来从不吝啬,画室里到处是散落的颜色,一直整理到下午时分,油画方才挨个打包完毕。提奥转头去处理杂物,他从床底拖出衣箱,将哥哥的衣物逐件叠好,没想到从衣箱底部翻出一打细绳捆扎的信札,信封上的邮寄地址是“瑞士伯尔尼专利局”。
提奥非常惊讶,据他所知,梵高除了和法国印象派的毕沙罗、德加、修拉、塞尚、西涅克等画家有交集之外,从未去过瑞士,更别提什么“伯尔尼专利局”了。
好奇心驱使之下,提奥解开细绳,拍拍信札上的浮灰,粗略地浏览来信。
大部分书信遭到不同程度的损毁,第一封被烧去一半,散发一点煤油味儿,似乎在煤油灯上烧到一半又拿开。弟弟掀开煤油灯的玻璃罩,果然发现贮油的铁盘上有残留的纸灰。
翻了几张信纸,弟弟突然发现一封信皱巴巴的,四周干涸的血迹已经发黑,中央留有空白,似乎包过牛油果大小的东西。弟弟仔细观察一阵,心里一紧----这封信包过梵高的耳朵?
梵高曾经将自己左耳朵切下,其时提奥不在他身边,外界传言是梵高为了讨好一位做人体模特的妓女才这么做,提奥坚决不信,他心里冒出一个念头:“难道是在看了这封信之后?哥哥才发疯的?”
提奥从第一封信看起,一些字迹还是依稀可辨。
亲爱的文森特:
近日修订几篇论文,删改了某些超出人们理解范畴的内容。关于“弦”的理论如不能公诸于世,未免遗憾,现随信寄出,以飨……
后面的字迹被烧得残缺不全,不过落款还可以辨认出是“阿尔伯特-爱因斯坦”。
身为最亲近的弟弟,提奥却从未听梵高提起过这个人,他向后翻去,尽是诸多晦涩难懂的语句,甚至还有数学公式。
此时已近黄昏,在晦暗不明的光线下看残信看得久了,提奥感到眼睛酸涩,他捏捏鼻梁,伸手点燃煤油灯,桌上一幅画被照亮了,他一下子被那幅《星月夜》吸引住。
《星月夜》用无数细微躁动的线条来,油画的古典画法是不留笔触,然而梵高刻意用鲜明的笔触表达流动的能量,用颜料粗糙的质感表达堆栈的空间。汪洋恣肆的涂抹之间,难道蕴含着对微观世界的一丝洞察?难道他参透了物质是由无数振动的弦构成,或许他在通过自己的画作表达对爱因斯坦秘而不发的论文的理解?可是随着梵高的逝世,一切答案隐匿在尘埃之中。
此时天色已晚,当提奥走出画室,重又来到夜空之下,明月当空,四周的田野、木屋无不笼罩在清辉之下。他仿佛看到别样的夜幕,圆月如同上帝迷离的眼睛,月光中无穷无尽的弦舞扑面而来,人类不过是弦舞中偶然产生的血肉之躯,脆弱如沙上之塔。
提奥甩甩头,想将这个念头从脑海中甩去,他倏然一惊:“难道哥哥一直抱持着这些奇怪的想法,所以发疯了?”
虽然关于“弦”的理论过于超前而不为世人理解,但爱因斯坦还是将信寄给梵高,期望他能在画中表达出来。然而这些理论不是太过超前就是太过可怕,梵高看过之后的确灵感勃发、创作出超越时代的油画,然而在笔意沛然的同时,沉迷于此的梵高似乎在精神上遭受难以复原的创伤。
提奥怀抱着《星月夜》,慢慢向自己家走去,梵高的遗物尚未整理完,不过不重要了,他感觉总有一天,梵高的油画会有人赏识,就像那位名不见经传的“阿尔伯特-爱因斯坦”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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